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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动了崂山烈士陵园苍翠的松柏，吹动了李涌墓碑前黄白相间的菊花，也吹动了他女儿李圣藏蓝色的警服。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4月2日，清明的前两天，李圣在父亲的墓碑前，脱帽，敬了一个庄严的警礼。546天，她攒了好多话要对他说，“说些什么给您听呢？沿着您的足迹走下去，追随您，成为您，做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李圣学着父亲李涌生前的样子，对着礼让行人的司机竖起大拇指。（左图：资料照片 右图：新黄河见习记者冯松豪 摄）
“警号111871”封存
“我的偶像是我爸。”李圣紧紧握着方向盘，导航的位置是崂山烈士陵园。
2021年10月3日凌晨1点左右，青岛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同三高速公路大队二中队中队长李涌和辅警张成功驾驶警车在沈海高速公路巡逻，其间，发现一辆黑色轿车违法停放在应急车道内，没开闪光灯，也没放置三角警示牌。
李涌和张成功立刻上前盘查，敲了敲车窗，车内没有反应，仔细一瞧，驾驶人竟在睡觉。“醒醒！”两人喊醒了驾驶人，车门一开，酒气扑面。发现驾驶人涉嫌酒驾，李涌拿出了酒精测试仪。突然，驾驶人挣脱开来，从护栏空隙穿越至护栏外侧，扒住桥面，半身悬空，随时可能坠落。
“快回来！”李涌上身探出护栏，一把抓住驾驶人，用力往上拖拽，大声呼喊着，“拽不住了，快！”张成功迅速冲上来，配合李涌紧紧扣住驾驶人的手腕。驾驶人脱离了危险，但其极力的挣扎却导致李涌失去重心，从护栏边翻落跌至桥下。凌晨1点45分，120急救车到达事发现场，李涌已无生命体征。
父亲牺牲那天，正是李圣的阴历生日。
随着李涌的逝去，他的警号“111871”被封存。
从警16年，李涌11次帮助群众扑灭自燃机动车的大火，用烂了11份青岛地图为无数群众指路，33次为载有断肢、心梗、脑梗、流产等危重病人的车辆开路并送到医院，充当应急送血车3次；累计献血3万余毫升，捐赠3万余元用于助学、救灾、帮困；抓获盗窃、抢劫等各类犯罪嫌疑人31名；将哨音与肢体语言相结合，首创10种“温馨提示”手势，大幅提高通行能力，先进经验被推广实施……这些数字满满都是生命的重量。
青岛的山矗立着，一座叫李涌的丰碑矗立着。
“警号191151”新生
“我曾是一名基层公务员，在原单位已经得心应手。”李圣说，“在爸爸牺牲后，我有了转岗的想法，向组织提出，加入更加辛苦、劳累，需要面对更多危险挑战的公安队伍。”
2022年1月27日，李涌牺牲后的第116天，李圣收到了《录用通知书》，追随父亲的脚步加入了警营。
2022年7月20日，李涌牺牲后的第257天，李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警号“191151”。
“在这之前，家人和领导征求过我的意见，但我觉得‘警号111871’是我爸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是属于他的符号，所以我选择使用一个新的警号。”李圣目光坚毅，“我想对爸爸说：‘警号111871，你好！警号191151向你报到！’我会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在基层好好锻炼，虚心学习，站在您的岗位上，继续走下去。”现在的李圣是青岛市交警支队宣传处的一名民警，除了要剪辑视频之外，还要宣讲交通安全知识。
“这个路口是我爸站了8年的路口，就是在这个路口他被很多市民认识。”路过山东路与延吉路交叉口，李圣伸手指了指窗外车水马龙的道路，“从警后，我也曾站在这儿，学着爸爸的样子执勤。”小时候，在这个路口看爸爸站岗就是一种享受，站在夕阳余晖里的李涌，在小小的李圣看来是那样高大。
“这个中队是我爸转业到交警工作的第一个中队。”刚进市北大队人民路中队，李圣这样说。李圣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虽然没有说一句“我想爸爸”，但又似乎每一句都在说“我想爸爸”。
青岛的海涌动着，李圣对爸爸的思念涌动着。
两串数字的精神赓续
“这个是李涌的女儿吗？”
“是！”
“真的很像她爸爸！”
两位学生家长一问一答。
不远处，李圣正穿梭在重庆路第二小学门口，一会儿引导车辆，一会儿引导家长，还时不时地给主动佩戴头盔的小朋友竖起大拇指。
这真的很像经常给司机和行人点赞的李涌。
30岁的“警号191151”用进行式演绎着“警号111871”的将来式。
加入警营400多天，李圣对第一次出外勤记忆犹新，那是去东胜路小学疏导交通，她提前一小时到达小学门口。“可是当早高峰上学的孩子们如潮水般涌来，我的紧张感一下子爆表。”李圣说，“虽然经常看父亲指挥，但真到自己去做，脑子却一片空白。这时，一个小女孩站到我面前，朝我敬了一个队礼，说：‘警察阿姨，辛苦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肯定，让我一下子平静下来。”
“成为交警后的一段时间，我听不懂同事们说的专有名词，搞不清事情发生后该如何处置。那时候也会想，爸爸在就好了。”现如今，李圣已经褪去了陌生感和紧张感，适应了新岗位、新身份，“截至目前，我还没有遇到最困难的困难，很多事儿自己多上心、多学习，过一阵子困难就不是困难。”李圣笑着说，“我就是继承了我爸身上的勇敢，不光鼻子像他，我的性格也跟他一样。”
现在，李圣尽可能抓住在道路执勤、去学校护学的机会，大概也是少年时期，父亲指挥交通时帅气的身影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时只要父亲指挥，总会有司机和行人对着父亲夸赞不绝，我引以为傲，现在想来，那就是价值感。如今，我也尽量学着父亲的样子，微笑着引导车辆、护送行人，对着礼让行人的司机、推行非机动车过斑马线的外卖小哥竖起大拇指，我想，至少发挥我的一点点光，能让交通参与者的心中多一点温暖，也让父亲更骄傲一些。”
每次制作交通安全宣传视频都是针对不同的对象，也就意味着每次都是从零开始，从课件讲座，到主播模式，再到现场访谈，李圣总在不断尝试新的视频制作模式。“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扎根越深，越能向上生长。”
为了让制作的视频更加可学、可亲、可感、可传，李圣一遍又一遍地跑去事故处查阅真实的数据和案例，和同事们讨论事故认定，从看不懂事故报告到能和事故处的同事据理力争；她还主动申请给外出开展工作的同事当跟班儿，从而去不同地区了解交通安全状况……
李圣说，加入警营的400多天，当站在爸爸曾经战斗过的路口时，当执勤时仰望他曾经热爱的天空时，当护学时看见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脸时，总觉得爸爸一直都在，从未远去。
斯人已逝，但却如那雄壮的山，那宽阔的海，千万年不变。
新黄河记者：谢苗苗
编辑：韩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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